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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北大中文系应用语言学(上):更多有趣的汉语语法现象(转载)

时间:12-03来源:作者:点击数:

今年年初就有写这篇文章的打算,但迟迟未动键盘。我一直想给大家介绍一下北大中文系的应用语言学专业,与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亲身经历和切身体会,让更多理科生关注这个新兴专业,顺便也骗一些理科小loli到我们专业来(我喜欢的类型)。现在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再不写就不行了。其它一些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关于北大中文系应用语言学专业到底是咋回事,包括它的定位和出路,网上到处都有介绍。你可以在这里看到一些比较正式的专业介绍,以及一份详细的课程表。其它一些如志愿填报、学习生活之类的比较杂的问题我也不谈了,王婵娟师姐的文章已经写的很详细了。这里主要侃一下我目前所学到的几门课程。

考虑到这篇文章可能会被到处转载,首先告诉大家,我的Blog是matrix67.com。你可以从这个Blog的内容里看到,我的思维是非常纯的理科思维,除了科幻小说和文字游戏以外,对语言文字提不起任何兴趣。因此,这里你可以看一看,一个对传统文学甚至有些抵触心理的应用语言学学生是如何看这个专业的。

大一的专业课主要是现代汉语、古代汉语、现代文学史、计算概论和高等数学(C)。计算概论说穿了就是学C语言,高等数学说穿了就是微积分。这两个我都不说了。这里主要说一下前面三个和中文相关的专业课程。

现代汉语

现代汉语是所有中文的专业课中最科学的课程之一,说穿了就是现代汉语语言学。我是相当喜欢这门课程的,希望你读到下面这段文字后也会对这门课产生一些兴趣。之前这篇,讲了汉语中某些词类的个别词语的特殊语法现象,想不到真的有人感兴趣,并期待我更新更多类似的东西。我们继续那篇日志,再选一些现代汉语课上学到的有趣的东西说说,希望大家能喜欢。

1. 声母b和p,哪个的气流强?很多人可能以为,b的气流更强,因为它的声音更大。其实,这是错误的,p的呼出气流比b强的多,不信你拿一张纸放在嘴前面几厘米的地方,再发这两个音试试。同样地,声母t的气流也比d要大。这解释了一个语音现象:为什么“跟头”可以说成“跟dou”,为什么“糊涂”可以说成“糊du”。因为,后一个字是轻声,由于声音减轻,气流减弱,因此送气变成不送气,声母t听起来就像d了。

2. 轻声的实际音高与什么有关?比较“木头”和“里头”,两个“头”字都是轻声,但它们的实际调值显然不一样,后面一个“头”的声音显然高的多。轻声的实际音高到底是由什么决定的呢?上面这个例子说明,显然不是由读轻声的这个字本身决定的。那么,和前一个字有关系?其实也不然,比较“椅子”和“李子”,两个“子”发音一模一样。但我们无意间发现,这两个“子”的音高竟然与“里头”的“头”差不多。于是我们想到,轻声的实际音高可能和它前一个字的声调有关。反复比较“珠子”、“竹子”、“主子”、“柱子”,每个词中两个字的声母、韵母和后一个字的原声调都一样,但四个“子”的实际音高各不相同,那只有可能是受到前一个字的声调的影响。一般认为,前一个字分别为一声、二声、三声、四声时,轻声字的实际音高大小分别为2、3、4、1。

3. 儿化并不一定是表示小称和爱称(差点打成“爱城”了)。很多词的儿化已经失去了小称和爱称的意思,例如“100分儿”、“前边儿”、“词儿”。另外,儿化的另一个用途是区别词义。很多词儿化前后所表示的意思是不同的,例如盖(动词)和盖儿(名词),尖(形容词)和尖儿(名词)。

4. 并不是只有名词才能儿化。比如,代词也能儿化,如“这儿”、“那儿”。很多量词也能儿化,比如“份儿”、“片儿”。你能想出动词、形容词、副词儿化的例子吗?先想想吧,下面是答案。

动词:玩儿 形容词:蔫儿 副词:倍儿

5. “啊”、“呀”、“哇”、“哪”是不能乱用的。我们说“天哪”、“好哇”、“你呀”,但为什么不能说“天呀”、“好哪”、“你哇”?这是因为,“天”、“好”、“你”后面本来都是一个“啊”字,但由于其韵尾分别是/n/、/u/、/i/,就把“啊”字分别“同化”为“哪”、“哇”、“呀”,产生了“天哪”、“好哇”、“你呀”的固定说法。注意,韵母ao的实际发音是/au/。

6. 我们可以说“把马遛遛”,但不能说“把马骑骑”;我们可以说“把衣服洗洗”,但不能说“把衣服买买”;我们可以说“把报纸念念”,但不能说“把报纸借借”。为什么?能用这种语法结构表达的动作需要满足怎样的条件?试着举出更多的例子,找出它们的共同点。

目前普遍认为,遛马、洗衣服、念报纸等动作满足“动因明确”、“带有必然结果”的条件。只有满足这个条件的动作才能进入“把+名词+动词重叠”的句子结构中

7. 什么时候可以用“别”,什么时候可以用“甭”?我们可以说“别理他”,也可以说“甭理他”;但我们说“别感冒了”,却不能说“甭感冒了”。为什么?找出更多的例子,试着找出能加“别”但不能加“甭”的动词的规律。

答案:感冒、出事、失败、病、忘、饿一类的动词都是非自主动词,这些动作不能由人主动发出,前面只用“别”,不用“甭”。

8. 让我们把自主动词和非自主动词写成两行:

A) 走 吃 买 听 睡 洗 修 游行 讨论 打扫 学习 分析 参加 思考

B) 病 忘 醉 醒 饿 死 怕 感冒 出事 看见 失败 获得 知道 产生

我们已经知道,(A)前面一般既可以加“别”又可以加“甭”,但(B)前面决不可能用“甭”。你还能想出哪些语法现象可以区别出(A)和(B)这两类词?

(A)可以单说(祈使句),如“走”;(B)单说时必须加上一个“了”,如“病了”。

(A)可以重叠,如“走走”、“讨论讨论”;(B)一般不能重叠。“醒醒”是一个例外,但此时的“醒”已经带有了自主动作的色彩。

(A)前面既可以用“马上”也可以用“立刻”;(B)前面只能用“立刻”不能用“马上”。

(A)可以作“肯”、“值得”的宾语,如“他不肯走”、“这值得学习”;(B)不能。

(A)前面可以受“不便”的修饰,如“不便走”;(B)不能。

(A)前面可以受方式副词修饰,如“亲自走”;(B)不能。

9. 这就是语法分析的基本方法:把需要分析的词句放在各种语法环境中进行比较。考虑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说“教室里有人做作业”、“今天有人没交作业”是主谓结构而不是状中结构?

举出一些明显的主谓结构的例子,你会发现:在主谓结构中,主语和谓语间可以插入“是不是”,而在状中结构中则不能。这是主谓结构的一种常用的判断方法。“他睡了”可扩展为“他是不是睡了”;“苹果没熟”可扩展为“苹果是不是没熟”。同样的,“教室里有人做作业”可以变为“教室里是不是有人做作业”,表明这是一个主谓结构。

这种方法有局限性。当一个主谓句想强调的恰恰是主语部分时,这个主谓句是不能通过加“是不是”的检验的。例如,“我想去”可以扩展为“我是不是想去”,因为这里“想去”是句子的焦点;但“谁都想去”就没办法加“是不是”了,因为句子的焦点在主语部分上。

10. 一些有趣的语法现象。在汉语言中,韵律竟然也对语法有影响。例如,大家可能已经注意到,很多词语搭配都是“一一”的或者“二二”的。我们可以说“重新学习”,也可以说“重学”,但一般不说“重学习”或者“重新学”。再比如,我们说“百般劝阻”而不说“百般劝”,我们说“购买书籍”而不说“购买书”,我们说“连看三遍”而不说“连阅读三遍”。有时,为了照顾韵律,我们甚至不顾语法结构,把联系更紧密的成分断开来读。例如:一衣/带水,我也/想买。

11. 汉语的主谓搭配范围非常广。你觉得“我是女孩,她是男孩”这句话有问题吗?在某种场合下这种说法是成立的!!

两位母亲刚生了小孩。她们抱着自己的小孩,坐在一起谈笑。一路人问,“你们生的都是女孩吗?”;一母亲笑笑说,“不,我是女孩,她是男孩。”

12. 中文最有趣的地方就是词语的搭配有时很奇妙,令老外摸不着头脑。你相信吗,在有些主谓结构中,主语反而是动作的承受者;在动宾结构中,宾语反而是动作的发出者。你能想出这样的例子不?

主谓结构中主语是受事:信写好了。苹果已经吃了。这两句话是主谓结构,它们中间可插入“是不是”。

动宾结构中宾语是施事:来客人了。住了一个人。

动宾结构的语义尤其丰富。“洗衣服”是对衣服发出动作,而“照镜子”的动作则与镜子本身没有任何关系,镜子只是动作的一个工具。“写一本书”也是动宾搭配,但“书”在写之前却根本不存在,它表示的是动作的结果。“写一条狗”的说法更令人摸不着头脑,没有上下文的情况下你要反应好半天才想到“一条狗”是指的文章的内容。“跳芭蕾舞”就更有趣了,“芭蕾舞”根本不是一个物体,只是用来表示“跳”的方式。而“吃食堂”、“踢后卫”一类的说法就更奇怪了,它到底是怎样的结构至今仍有争议。

13. 汉语中,词序对句子意思的影响有时可能相当微妙。“在桌子上跳”表示活动的场所,“跳在桌子上”表示位移的终点。

汉语中的主语倾向于“有定”。说“客人来了”时,大家都知道客人是谁,正在等待他的到来;说“来客人了”,隐含“有人突然到访”的意思,大家还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我们不说“一个同学站在操场上”,因为加上“一个”暗含了“无定”的意思,不适合放在主语的位置。说“操场上站着一个同学”就好多了。

14. “白跑一趟”中的“白”是“没有收获”的意思。“白吃白喝”中的“白”是“没有代价”的意思。

15. “突然”和“忽然”在语法上有什么区别?

我们可以说“不突然”、“很突然”,但不能说“不忽然”、“很忽然”。这是因为,“突然”是形容词,而“忽然”是副词。形容词和副词都可以作状语,但副词一般是不能受“不”和“很”的修饰的。这是判断词类的基本方法。

16. “白”和“雪白”看似相同,说“衣服是白的”和“衣服是雪白的”没什么两样。但它们的语法功能却有很大的不同。我们可以说“不白”、“很白”、“白得很”、“白一点”,但不能在“雪白”前面加“不”和“很”,也不能说“雪白得很”、“雪白一点”。与“雪白”的语法功能相似的词不止一个,“通红”、“笔直”、“众多”、“干干净净”、“灰不溜秋”等词都有这类现象。它们并不表示程度,只能表示状态,所以它们被称为“状态词”。

17. 另一类形容词更怪,它们只能用作定语,“很…”、“不…”、“…得很”之类的一律不能加,甚至连“某某是…的”这种结构都不能说。你能想出这样的词吗?

比较“大”和“大型”两个词,差别立即就出来了。很多地方都可以说“大”,但“大型”一词几乎只能放在名词前面用作定语,连“这台机器很大型”都不能说。类似的词还有男、公、金、高级、民用、固有、彩色、野生……

这种形容词的使用范围比状态词更窄,它表示物体的某一种属性,其作用就是依据这种属性对事物进行分类。因此这种词语往往成对出现。我们把这种词称作“区别词”。在《现代汉语词典》里,这类词被称作“属性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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